美成的身平,在王国维《清真先生遗事》中有所考。但在《周邦彦词新论》中,作者论述了美成的人品或有所訾议,并不如人们(包括王国维先生)在词中读出的那样。如同诗人常有的人格分裂,美成一方面在政治上投机取巧,另一方面从内视的角度成功地塑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自我,但这也是真性情的流露。
这丝毫不影响他词之正宗的地位。如谭献所说“甚且作者之用心未必然,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。”我们有时甚至可以忽略作者而直面其词,并通过自我的再创造来获得美学享受。而周词的艺术感恰恰就在于他的“感发能力”,能令人在顿挫或圆润的行间字里体验到审美的无限张力。
周邦彦自号“清真居士”,“‘清真’一词,《说文》云:‘清,服也,澄水之貌。’‘澈,清也’。‘真’原义为本原、本性,《老子》:‘窈兮冥兮,其中有精,其精甚真,其中有信。’合二者之为‘清真’。”这或许作为他的人格追求更为妥当,在词中,除了词艺“圆润如弹丸”(如“清润玉箫闲久,知音稀有”(《一落索·眉共春山争秀》))和词品的“孤高”外,“沉郁顿挫”是最贴切周词的主要创作的。
“词至美成,乃由大宗,前收苏、秦之终,复开姜、史之始。自有词人以来,不得不推为巨擘。后之为词者,亦难出其范围。然其妙处,亦不外沉郁顿挫。顿挫则有姿态,沉郁极深厚。既有姿态,又极深厚,词中三昧,亦尽于此矣。”“美成词极其感慨,而无处不郁,令人不能邃窥其旨。”古往今来人们对周词都极为推崇,被冠以“词中老杜”(王国维),“集大成者”(周济)之名。
背景就介绍到此,让我们从具体的词中赏略一番。以著名的《六丑·蔷薇谢后作》为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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